落葉日記
 
一滴糟糕的墨水，寫不出我的
壞情緒。內(nèi)心爛透的蘋果
有著堅硬的核，以塵埃為保護色
對抗虛無。虛無的賬目懶散著
時間對它的清單
透明的蘿卜在表盤上旋轉(zhuǎn)
這是一支對于過去的
舞蹈，并不動人
音符的示弱顯而易見。持續(xù)的
如刀尺切割的美妙之音
半空到地表：嘀嗒，嘀嗒……
任何的雨水一滴，提前
做好了遁世的準(zhǔn)備。那翻轉(zhuǎn)
恰是口中銜著的信條
如此不多的一天，美好的仿佛
日歷的扉頁：堆滿落葉
 
        手術(shù)記
 
上設(shè)備，開儀器，關(guān)門，開燈
一氣呵成。體恤的氣氛有了
從早到晚，她穿戴整齊
霧靄散盡。她迎來了生平第一個
上帝。此刻，她像醫(yī)生
兩個護士分列兩旁，觀敵瞭陣
袍角掀起一邊
燈光明亮的掌聲，在帽沿上
一溜小跑：她走出來
不再是踉蹌的跟出來，或是
從玻璃的反光中
被擠出去。這是一次關(guān)于
死亡的游戲，具體到?jīng)]有規(guī)則
——給一只蚊子做手術(shù)
愛美的蚊子，需要雙眼皮
先要檢查消費者的身體機能
比如蚊眼不會爆裂
五官還能保持端正，一次
小手術(shù)，而不是整容
她沉浸其中。像遠(yuǎn)方一只斗雞
瞄準(zhǔn)了對方，好似石匠
拎著墓碑，走向了
另一側(cè)的新墳
 
       透析
 
隱藏肉身最好的地方
是人海，蕓蕓眾生
隱藏樹葉最好的方式
是樹林，再大一點的森林
一塊木頭上懸掛肉身
或是樹葉，像是深秋哼著一首
荒涼的歌謠。那聲音中
躲著一滴樹上的水
來如風(fēng)雨，去則無聲
 
我想把自己比喻點什么
烘云托月的操盤手
或是現(xiàn)實的敵人？可能
我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個
慣有的名字，在石碑上
出現(xiàn)，又被橡皮擦掉
更或者，我們
就是大自然的力工，晚風(fēng)中
傾斜的十字架
被黃昏托起，還是被黎明
輕松的扶正？
 
       漸入佳境
 
某個時刻的昏暗，失了血氣的
骨刺般，有著下意識的臉
不尖銳，不明亮
像海面上各安天命的礁石
一個貴族容顏
往往可比擬冒著律動之氣的馨香
面包，如果不防止
酒糟鼻爬上高地，搖曳的
燈盞又何不是
另外一具垂吊的干尸。昏暗
繼續(xù)著。觀眾的嘴唇
蠕動的，仿佛吉他累人的
演奏。終究是看客
進(jìn)出可無需關(guān)閉的幽靈。我們
唯一打開自己的一次
卻是把自己的面孔，當(dāng)成是
一種暗通款曲的童話
 
　　詞語來的路上
 
詞語來的路上
我并不設(shè)防。從動詞，形容詞，名詞
到無法確認(rèn)身份的你或他
相愛相殺。選擇中的對與錯
請你去祭壇中辨別
牛羊的叫聲。虛無的出差總來
沒有節(jié)制。載滿語言的
列車，司機的臉色不見得好看
恰是乘客，忍氣吞聲
用一張帶有儀式的臉，給足了所有
人的面子。一個怯弱的人
只需遮擋半邊臉
就可以包藏一截風(fēng)塵?，F(xiàn)在
如何進(jìn)入一首詩，或是成為速效藥
我并不知道
也請你前來。自便。
詞語的任何赴宴，時間無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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