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驚蟄，劈開冰封的大地

王立國

一
一個寓言正捏在生命的痛處
九萬九千只蝙蝠飛出洞穴
遮天蔽日的黑眼淚
裹尸布一樣的遮住天空

希望被謊言囚禁
鋼筋水泥里的眼睛
越來越多的蝙蝠老鼠與蛇烏拉
一只黑手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傲慢
死亡的獠牙啃食大地的肺葉

二
黑夜寂靜
談笑風(fēng)生的魔鬼
穿行城市空蕩蕩的袖管
踢開每一扇緊閉的門窗
掠奪無法呼吸的肉體

蝙蝠如黑色的口罩
勒緊每一個人的嘴巴
老鼠的糞便重新端回餐桌
蛇的毒液浸泡在酒里
膨脹邪惡的花朵
假惺惺的慈善竊剝太陽的金幣

三
然而有八只銅像
站在武漢的街頭
高舉著良心向蒼生呼嚎

夜色如歷史的漩渦
淹沒了一百年前的槍聲

撫摸著他們無力的嘴唇
就像撫摸一百年前的武昌
留下的八只冰冷的彈殼

四
大海已沒有了潮汐
魚兒
只能游在自己的淚里
官狀下的嘴巴
吞噬著一具又一具尸體

活在瘟疫里的豬
用瘟疫的思想瘟疫西風(fēng)
黑色的文字傳播著黑色的病毒
黑夜導(dǎo)演黑色的熒屏
流淌黑色的噩夢

五
長江黃河靜止不住疼痛
冰封之下的傷口
嗚咽著孩子們的淚水

泰山衡山是聳立的
靜默是憂戚父親的樣子
時間守在天河的兩岸
撫慰無量數(shù)的母親哭紅的眼睛

六
五千年的時間
像一只沙漏每一粒沙的落下
總有一個寓言
砸疼一個朝代的痛點(diǎn)

從未更改的秩序
像一條長辮勒住近代的脖頸
長江黃河里滾動著三千兒郎的頭顱
而泰山聳立沉默是憂戚的樣子

七
白頭翁從寓言里飛出
橫亙于天空的脊梁
搏斗猙獰的黑手

九萬九千只白色的鳥兒
舞動天使的翅膀逆行于風(fēng)中
溫柔且讓人心疼

敬禮遠(yuǎn)去的亡靈
敬禮天使們抽泣的肩膀
所有中國人的眼淚
傾盆武漢的街頭

八
看黑暗里升起的光亮
有淡淡的光明溫暖寒冷的憂傷
看那沉重的大地
微弱里傳來新生的氣息

砸開洞穴厚厚的石壁
握手每一縷陽光
如若愛是這個民族的信仰
答案便是大海上升起的彩虹

死亡又算得了什么
生生不息的善良會永遠(yuǎn)
活在這片土地之上

時間從未停止過腳步
驚蟄的雷聲已在天邊聚攏
不要恐懼
正義的思考是苦難的敵人

大瘟疫即將留下的疤痕
只是告訴百年后的人們

百年前的華夏
有十四億中國人
曾怎樣痛苦的思索
且勇敢的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