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辭》

古人石鼓上刻字，有田園之美，有游獵之盛
圓潤平和，奔放

今人宣紙上抒寫，乘墨黑孤舟，余蒼白之美
雨水月余不歇

只因
去年六月未飛雪，掃不盡人間霧霾

 
《風暴》

在白色上落下“靜”，未干的墨汁
在筋骨中流淌

橫，千里奔云
豎，萬年枯藤

沸水沖入杯中，干菊在水面舒展


《萬物之外》

他揮舞著筆墨，一匹匹馬揚蹄奔跑
每次踢踏，塵土飛揚
他注視著吳昌碩的石鼓文，七十五歲的老缶記：
麀鹿麋鹿鹿角，梅花盛開
塬上車軸河流上舟楫，君子拉弓射箭。
當他翻筆處，空中所留下的白里
走來一疊疊下樓梯的裸影


《柵欄》

晚清的吳昌碩在石鼓文的拋物線上
放風箏。那些撒腿奔跑的馬匹
俯跪在漢唐宋儒生的馬廄里

夏夜醒來，我常聽見那些群馬
在星空上踢踏
螢火蟲尾部懸掛著碩大的燈盞

 
《版圖》

七十五歲時，你喜歡揮墨“靈雨”
在說文解字里，靈是雨下的述說嗎？
若不是，為何雨下的白齒外又安放兩瓣唇
若是，為何我在雨中尋你，雨外無聲？

在那見方的白紙上，落下的墨珠
一只一只睜開眼睛
你給刀刻石鼓的文字以柔情，讓枯木返回春天
讓汗血馬奔回綠洲，讓我回首
看
一一那只翹起尾巴的猴子

2019年8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