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生命放在你的楚河漢界(組詩)
2021-06-21 作者:李正品 | 來源:中詩網(wǎng) | 閱讀: 次
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著名詩人李正品作品選。
一、楚河漢界的雕像
放眼巍峨的楚河漢界,
黃河戰(zhàn)馬,仰天長嘯,一個孤獨踏出雄關漫道,
留下洛汭肥沃的良田與盛世美景的生死離別。
炸起的鬃毛迎接著拆遷的風暴真如鐵,
推土機的轟鳴攪拌出長空雁叫涂抹的殘陽如血;
小麥走了,玉米走了,連根拔起的土地,翻卷出巨浪的哽咽,
用景觀林帶用小橋流水用樓臺亭榭,填補空空蕩蕩的壯懷激烈。
黃土窯洞黃泥瓦房在新一輪圈地運動中無奈的坍塌,
帶上妻兒老小帶上愁緒上演離開老家老院的含恨壯別。
泥沙具下的日子分不清夢想與初心的歲月
失去土地的殘酷一次次折磨屈辱與悲憤交織的氣節(jié),
向爺爺奶奶身后的長天嘶鳴吧,
五千年的遙望一萬里的跋涉凝聚出錚錚鐵骨的激越。
馬踏黃河,揉碎汗水滋潤的黃土塵埃,
綠透的荒野,一年四季翻動布滿汗水布滿塵埃的天地書頁,
蒼涼的嘶鳴收割麥香也收割稻花,
儲藏莽莽河瀚的也貯藏星辰日月;
房子沒了,莊稼沒了,人心沒了,河水依舊東去
蕩氣回腸的千里長堤之下,夕陽走了黎明來了,
多少熊熊燃燒的烈焰,埋葬著無數(shù)的滿門忠烈。
馬踏黃河,笑看云雨天上來,滾滾東流向大海;
秋風中哽咽的鄭氏碑坊河洛石闕,挺立于漫天揮灑的冷酷飛雪。
糞土般的功名利祿,不容評判的亦正亦邪,
凋謝著掌聲和贊美簇擁的春花秋月;
萬歲萬萬歲的皇宮六院,走了又來,消融著悲歡離合,
獵獵西風正起,腰折多少代的英雄豪杰,
縹緲的一縷長煙留不可逾越,
殘陽如血瞬間消失,幻變?yōu)樯钜沟奈灮鹨婚W一滅。
馬踏黃河,民心用難舍難分的生離死別,
橫掃曾千恩萬謝的黃花落葉;
人世天道生死輪回民生絕不是任人宰割的草芥。
馬踏黃河,心中的磅秤衡量出人間的最后一兩真情,
感恩和唾棄的千古橫流,飲恨黑白顛倒的螻洞蟻穴;
無論是誰在做,老天有眼,大浪淘沙,不復萬劫。
這里有楚河這里也有漢界,
長河落日,浪陣滾滾,孰是孰非蕩滌著權貴的灰飛煙滅,
天在,黃河在,洛水也在,誰清誰濁鍛造著艱苦卓絕;
這里是楚河這里也是漢界,
背負青天,心向大海,謊言的存留只有空空蕩蕩的悲切,
云卷云舒,倉西還是倉西,雄心永遠不會退卻。
星轉斗移明天自有定數(shù),天地不容任意商榷。
二、鴻溝廝鳴的戰(zhàn)馬
面對浩蕩的長天,你的
所有主人把自然解釋為政治,
用你的汗你的血你同伴的累累尸骨,堆砌成
一枚紅色的大印,蓋滿一切肌膚
封閉每個毛孔思維的滲透,你的翅膀
斷裂在西風中,支柱般的骨骼
支撐永遠屬于自己的戰(zhàn)袍
揚空一笑,世界的輪回竟這樣簡單
也如此滑稽,落下去的是塵土,
飄起來的也是輕煙一縷,只有
不變的黃河,一陣扭曲之后
還原一種本色
從不在意用什么解釋的辭條注釋。
看一眼吧,倉西灘己消失了勞作的身影
一個國家的窮苦還生在這里住在這里
成群的白云固執(zhí)地依戀在田間地頭
淅淅瀝瀝的春雨早已打掃好田間的小潞
苦苦等待春耕的犁鏵再次扣響地心的門扉
讓熟透的季節(jié)撲進每一個敞開的農(nóng)家院落
把多少壓抑多少勃發(fā)和屬于自然的思念攤開
守侯在你黃昏中,黎明已經(jīng)走遠,
不必等待強者的光臨了,時光的大腦
比任何一個季節(jié)都更加清晰,
忍受者一片沉默,浮躁過后
晝夜的搏殺,理由是那么蒼白可憐。
沒有勃發(fā)的敏捷了,夕陽殘照
換取的片刻幻覺終將消散,還能祈禱
黑夜的折磨,什么時候放過傲骨?
垂死之前,請深知,夜幕降臨
總會有無懼的舍棄,讓盤旋的
鷹族,在醒悟時刻
突然想起對手的名字。
三、目送離去的背影
送你離去的背影,看一眼夕陽的火紅,
日出的壯麗,時刻緊跟晚霞的美景。
人生象眼前的云煙,
日出日落,誰濁誰清,
今天講不透,明天也道不明。
善待生活的人,生命永遠年輕。
接過沉思的夜空,看一眼身后的山影,
漆黑的夜晚,隕落多少壯麗的流星。
生活象眼前的星月,
陰陽乾坤,時雨時風,
一路悟不透,永遠扯不清。
善待生命的人,活得永遠年輕。
站立成歲月和時光的剪影
肩膀過濾出縹緲的浮光美夢
牛頭馬嘴又在浮夸中悄悄合攏
橫沖直撞的日子難以入睡的清醒
一次次振臂:我沒有死去,我要說話,說人話
為明天的茍活,心事重重
把藍天給我,把白云給我,
為短暫的人生,我們今天相擁。
把晴空給我,把大地給我,
為難得的相識,我們還要一路同行。
四、摔碎那個黑暗
荒唐的古村拆遷用濃烈的晚霞搪塞倉西即將到來的夜晚,
無數(shù)次點燃鼓動,催生一片片壯麗的河洛盛景。
生命的火紅,直視黑云重重,直視無家可歸壓境。
忍痛走吧,飽嘗黑夜降臨的蹂躪,繼續(xù)為高官厚祿忍辱負重。
人要有家,人要吃飯,千百年的土地屬于走遠的千年百年,
虛幻早已大白天下,謊言明明白白,天空心知肚明。
霸權的支撐,專橫跋扈仍繼續(xù)輝煌,
無比瑰麗的鐘情,裹挾著悟不透的色彩,
虛幻深知復制早已劣跡斑斑,黔驢技窮。
今天也許明天,必須一定,陪著不可一世前行。
假設的藍圖任由布局鍛造出嚴絲合縫,
那塊鐵板在流血的斷斷續(xù)續(xù)中開裂破碎,
痛苦分割的天地鋪展魂魄也滋生豪情;
把積攢的沉默放在兼收并蓄的日子,
從推倒的院墻上爬出小家小院,
裹挾著所有的淚水,在古村的廢墟上默默穿行。
一絲清涼讓活著的煙波升起盤旋著墜落,
仔細矚目無可奈何的殘陽,傾盡所有的懵懂
高呼新一輪的佛祖在上,阿彌陀佛。
別加入寂寞,也別平添一份撕心裂肺的憧憬;
紅墻綠瓦正簇擁小沙彌出出進進,
長老輪換的寺院仍舊巍峨壯觀,信徒不多不少
暮鼓敲響暮鼓晨鐘推送晨鐘。
今日的拆遷不用四處借宿了,
原野的風早把千古冤魂吹得干干凈凈。
在無語的沉寂中,在靜得發(fā)怵的夜空,
生命狠狠撲下來了,狠狠摔出一道道光弧的寧靜。
綻放出一串串狂歡的禮花,擦拭心的紅潤,光的晶瑩。
敏銳的思想如飛散的亮發(fā)迎擊著閃電,
摔碎靜的怕人的沉默,摔碎任性充斥的黑暗。
一切在瞬間誕生,在瞬間完成。
面對目無一切的強權,面對深惡痛絕的掠奪,
瞬間的強烈,瞬間的動情,瞬間的滿足,繼續(xù)瞬間的同行。
生命的里程,在圣境粉飾的漆黑中,多少情感的奔涌,
浪陣一般,撲向即將到來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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