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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2首)

2023-01-21 作者:江南潛夫 | 來源:中詩網(wǎng) | 閱讀:
江南潛夫(嚴明卯),中國作協(xié)會員、湖州市作協(xié)副主席。
 
除夕

告訴你,這就是天下第一關(guān)
人人都得過,年年必須過

一到關(guān)前,每個人的身份就都暴露無遺
是小輩的就得三跪九拜
是長輩的就得繳出紅包

而我,作為一個長期潛伏在人間的臥底
則成了一個亡命天涯的逃債者

地下的列祖列宗,地上的親朋好友
人人都是我的債主
不是經(jīng)濟債,就是恩情債

我所說的天下第一關(guān)
叫年關(guān),好過就抓緊過
不好過,我就一笑而過


除夕,想起了遙遠的故鄉(xiāng)

淹不死的汗珠,進入一棵竹子的胸腔
每一棵竹子,就成了一條綠色的長江
一一這就是我的父親

摔不死的雨珠,進入一棵小草的體內(nèi)
每一棵小草,就成了一條站起來的黃河
一一這就是我的母親

一個笑起來像開口的毛栗
一個笑起來像開口的石榴

種蠶豆,種豌豆,種大豆,種刀豆
最后把自己當(dāng)作一顆土豆,種進了三尺黃土

所謂故鄉(xiāng),就是掛在嘴邊的一滴淚珠
半個世紀了,至今不肯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