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層樓梯
連著母親的客居
西渡之西，每一間房子
貼滿母親古稀的年輪
把我們送出山外
母親只懂樸素的道理
她說，三年陪讀
就想陽陽考上一個好高中
春節(jié)剛過
母親就開始打起算盤
那罐有缺口的煤氣
硬是被她掐指到中考結(jié)束
夏至前一天
母親趕早打包簡單行囊
她說，今日結(jié)賬
可以節(jié)省姐姐十天的房租
最后一個離開
母親還將地板擦拭
是不愿被房東背后閑言，抑或暗示
天下父母，走不出遷徙的輪回


孤獨，正被幾只螞蟻爬來爬去

那塊空坪
坐著十一張石桌和一個我
一陣鳥鳴
蓋過另一陣鳥鳴

一片落葉
早已放下身外之物
它明亮的孤獨
正被幾只螞蟻爬來爬去

三四個老人
對著陸家新屋指指點點
墻頭彈孔
可否聽清他們的方言

此刻
我閉上眼睛
任時光反復(fù)踏過
那破土而出的老年斑


夏至

夏至將至
我無以回報
千與千尋
是誰虧欠了一起到老

我問佛
何年何月何時
有什么妙方
去治愈這個季節(jié)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