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立冬了。村口
一棵老柳樹和一位老婦人
并排站在一起
他們都在等候什么
老柳樹掉著葉子
老婦人掉著淚
年輪在他們心中蕩漾開來
激起一些跳動的波瀾
那是起起伏伏的往事
快樂亦或是憂傷
沉淀成腳底的雪
有涼意，更有水的溫潤
越來越硬的風(fēng)，仍在
雕刻著皺紋和樹皮
雕刻著越來越佝僂的腰身
他們抬起頭眺望遠(yuǎn)方
岔路很多，有些迷茫
可他們堅信
每條路上都會走來一個春天
春風(fēng)從來都不會迷路
2023、11、8

枯草吟

臉皺了，背駝了
腰彎了，腿軟了
到了這個時候
才明白什么都不必說了
沉默是金
白從頭頂降下來
從腳下漫上來
一個土埋半截的人
深陷在時光里
不能掙扎，掙扎會越陷越深
深陷那些翠綠色的回憶
開滿小碎花兒的香氣
不能自拔，必須自拔
不在意勢利的風(fēng)冷言冷語
不在乎早晚巨大的溫差
輕輕搖晃枝條
感知世態(tài)的冷暖
揮舞浸透血液的紅葉
昭示根的溫度和
深度
2023、11、7

往事

走進(jìn)樹林，一條彎彎的繩子引路
棱是棱，角是角的步道板
不規(guī)則的石頭
跟腳掌摩擦剮蹭
輕微的足音如輕微的心跳
燈，睜只眼閉只眼
只照亮目力所及的區(qū)域
偶爾有人擦肩而過
可以聞到胭脂的香味
和煙草的辛辣
低處有點(diǎn)黑，有些枯葉的絮語
影子被越拉越長，越拉越長
在落葉松腳下的金黃里蠕動
頭頂?shù)恼磷铀伤舍樢廊粓酝?br />依然蒼翠
2023、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