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壇胡松夏現(xiàn)象和論壇許慶勝現(xiàn)象
——《詩壇胡松夏現(xiàn)象解剖》序
許慶勝是我欽佩和關注的六〇后評論家,胡松夏是我欽佩和關注的八〇后詩人,至于原因,當然是“始于才華,終于品德”了。品德我自然毫不懷疑,僅就他們的才華和成就,已讓我望塵莫及、望穿秋水、望洋興嘆了。
近年來,除其他著作不說,僅評論許慶勝就有《鐵凝小說藝術論》(中國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廖奔先生題寫書名)、《苗得雨詩文賞藝》、《許慶勝序跋集》(中國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廖奔先生題寫書名)、《蔡氏四兄妹詩歌研究》、《峭巖藝術多維度突破實證省察》、《張慶和文學創(chuàng)作藝術》、《散文小說化的浪漫騎者——巴蘭華散文欣賞與研究》等多部有分量的著作出版并多次獲獎,另有《張文臺書評》《唐德亮評傳》《柳明瑞評傳》等多部論集在出版或創(chuàng)作中;胡松夏則有長詩《綠色筆記》《金戈鐵馬》《鏗鏘之韻》《共和國樂章》《烈火青山》《詩記雷鋒》《甲午》《山河》等一系列佳作出版并引起轟動。而我這個夾在當中的七〇后,本應跟他們的平均值不相上下,但實際上至今僅出了一部《賀敬之詩文藝術摭論》,成就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也,差距可謂地下天上矣。
評價一部文藝論著的成功與否,筆者的觀點是:要么給你心靈的震撼,要么給您藝術的啟迪,要么給你知識的營養(yǎng)。《詩壇胡松夏現(xiàn)象解剖》這三點是都具備的。那么,有哪些特點呢?
一、見解的深刻性、犀利性、穿透性
許慶勝認為,“藝術創(chuàng)作就其本質上來說就是一種‘曲折’的表達,故意隱藏表達主體的指歸,而讓欣賞主體在解‘曲’的過程中獲得巨大的審美愉悅,以提升自我的人生、藝術境界。這個‘曲’的設置是見眾多藝術家的功力標準之一。”(《賦予“達意”之物以詩歌奇異的身份》)
其實,前人已用“文似看山不喜平”概括過,但這個“不喜平”說得太籠統(tǒng),沒有許慶勝說得更為具體明晰、更具有指導性和操作性。這里的“曲折”,對于相聲來說就是設置包袱、抖開包袱,對于戲劇來說就是設置懸念、揭開懸念,對于小說來說就是設置伏筆、“公開”伏筆,對于敘事詩來說就是設置矛盾、揭示矛盾……其實上面的“包袱”“懸念”“伏筆”“矛盾”,都是一個意思,是從文本的總體構思上來說的。而對于文本的段落甚至每一個句子特別是詩句來說,許多情況下也是需要“曲折”而非“直達”的,即“含蓄”而非“直白”的。胡松夏的詩句就是這樣的:
“凝聚,朝著黑色的死亡之旅不斷加速/公然背叛時令/在黑夜,高舉火焰/焚燒黎明前的露珠/從一朵花抵達罪惡的距離/可以漂洋過海”(《甲午》)
筆者與許慶勝“英雄所見略同”,意思是清朝時英國等鴉片販子運鴉片來中國,毒害中國人民。但,“胡松夏的詩句連‘鴉片’二字都沒出現(xiàn)!”不管你讀過還是沒有讀過《甲午》,應該也猜個八九不離十。這樣的詩句既含蓄又張力十足,令人激賞。這就是當代詩句應該有的特異功能——特質、特征、特效。
許慶勝指出,“現(xiàn)在流行的很多長詩創(chuàng)作,創(chuàng)作模式幾乎是一致的,基本是敘事詩的拉長,注重了故事的完整性、邏輯的明晰性,構思簡單,接受容易,讀一遍基本上不用讀第二遍。強調的構成要素不外三種:情節(jié)的波瀾壯闊、人物塑造的豐滿性以及環(huán)境的豐富性,仔細打量其實皆是長篇小說的分行化而已。這種模式一直以來總是作為凝固的定律在左右著長詩作者們的創(chuàng)作運行軌跡,直到改革開放之前,甚至直到今天,長詩模式幾乎沒有大的改觀。尤其是句子的結構上努力程度不夠,僅僅為了講清故事,沒有許多詩意的創(chuàng)造性,或者說不是詩句!”(《賦予“達意”之物以詩歌奇異的身份》)
許慶勝對現(xiàn)當代中國新詩長詩的通病可謂切中肯綮,不過這是指整體或曰普遍現(xiàn)象來說的。但許慶勝的話為長詩創(chuàng)作者或嘗試長詩創(chuàng)作者敲響了警鐘,應該杜絕至少要減少這種通病。“刪繁就簡三秋樹,標新立異二月花。”長詩創(chuàng)作者或嘗試長詩創(chuàng)作者在向前輩優(yōu)秀長詩詩人、同輩優(yōu)秀長詩詩人學習借鑒的基礎上,多在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上下功夫。當然,在當代,我們是有優(yōu)秀長詩詩人和優(yōu)秀長詩的,王久辛和他的《狂雪》就是啊,馬新潮和他的《幻河》就是啊,峭巖和他的《燭火之殤——李大釗詩傳》就是啊……但是,對于我們這樣一個詩歌的古老國度來說,對于“寫詩的人比讀詩的人還多”的時代來說,我們的優(yōu)秀長詩作者和優(yōu)秀長詩實在是“不成比例”。也許正因為此,在長詩創(chuàng)作上做出突出成績的八〇后詩人——胡松夏才引起了許慶勝的關注和研究,關注和研究“詩壇胡松夏現(xiàn)象”。筆者認為,胡松夏的詩作的確具有“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那種“看出事務‘另一種風貌’”的神韻。
許慶勝揭示,“與當下青年詩人們注重自我、以我為中心、重復抒發(fā)淺薄的個人化意識相比,作為軍人的胡松夏愛國情感顯得奇峰突兀,著實讓人倍增對祖國往昔歷史的深重關切。”(《因忠義守節(jié)而流芳百世——評〈蘇武〉》)
筆者高度認同。關于“當下青年詩人們注重自我、以我為中心、重復抒發(fā)淺薄的個人化意識”的現(xiàn)象,可謂普遍。瀏覽文學微信圈,仍舊或多或少地彌漫著“不屑于表現(xiàn)自我感情世界以外的豐功偉績”的迷霧,仍舊有一搭沒一搭地散發(fā)著“告別”“躲避”“遠離”的頹廢、腐朽、萎靡之氣。因為長期以來形成的“國外的月亮比國內圓”的固化思維,所以許慶勝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式,借用外國人韋勒克的話——“文學具有一定的社會功能或‘效用’,它不單純是個人的事情”,對這種不良現(xiàn)象(思潮)進行了批駁。他說:“詩歌文學作為一種社會行為,無論如何也不能完全說成是‘個人化’‘私人化’的事情,任何時候都不可能躲避、脫離和斷絕與社會的聯(lián)系。”他認為,“詩歌作為意識形態(tài)的一個重要分支與構成應該去發(fā)揮它的職能或潛能,當下詩歌必須重提和實踐它的良性社會行為,詩人們應該和必須以極大的熱情和責任來實踐詩歌的維護社會和諧的最高宗旨……,重提和張揚集體主義精神魅力,也就是要處理好個人與集體、個體與社會的良性循環(huán)關系。”“在處理‘個人化’‘私人化’時特別有分寸”的優(yōu)秀詩人之中,胡松夏具有極大的代表性,一直遠離所謂“個人化”“私人化”的狹小天地。(《必須重提當下詩歌的良性社會行為——讀胡松夏長詩〈詩記雷鋒〉》)
的確,胡松夏的系列長詩,無不是這樣的典范。
二、觀點的鮮明性、獨特性、啟迪性
《詩壇胡松夏現(xiàn)象解剖》中的許多觀點非常鮮明、新穎而且獨特,給筆者不少啟迪、啟示、啟發(fā)。
通過閱讀、研究《詩記雷鋒》,許慶勝強烈地感受到,《必須重提當下詩歌的良性社會行為》。這個觀點極具現(xiàn)實意義和歷史意義,極有現(xiàn)實性和針對性。
眾所周知,一段時間以來,受某種思潮影響,遵循人民藝術創(chuàng)作規(guī)律、正確處理“個人”與“集體”關系的詩人和詩作被指責“失去了自我”,進而推崇無底線、無信仰、無擔當?shù)膫€人利益為中心、娛樂至死為中心的“私人化”寫作,特別是后來逐步滑向專寫情欲、肉欲、性欲的“下半身”深淵,詩歌染上了“銅臭氣”“痞子氣”“脂粉氣”“西門慶氣”,脫離了現(xiàn)實、脫離了大眾、脫離了時代……污染了社會、污染了心靈,詩歌的“崛起”變成了詩歌的“滑坡”甚至是“塌方”式的“墮落”。這種詩歌的灰性社會行為、劣性社會行為、惡性社會行為引起人民大眾的嚴重不滿、強烈反感。因此,《重提當下詩歌的良性社會行為》是應有之責、必須之舉、當務之急。
許慶勝認為,被運用到藝術中的理論、觀點,就要用藝術的立場、觀點、方法去對待(此觀點為筆者對許慶勝文章中的看法、觀點、理論等的歸納總結,這樣說更直截了當、明白無誤)。
比如尼采說過“上帝死了”的話,傳統(tǒng)觀點認為尼采“狂妄”得“發(fā)了瘋”。許慶勝則認為,“藝術創(chuàng)作要勇敢創(chuàng)造,不要一味模仿而跟在別人的屁股后面人云亦云,要打碎一切偶像就像‘上帝’這個偶像‘死了’一樣,不要迷信偶像!尼采僅僅打了個比方,用了一個比喻就像‘上帝’是‘偶像’一樣,結果傳入國內都認為尼采既然認為‘上帝死了’,那就是他不信‘上帝’他發(fā)瘋了之類,這實在是亂扯!”這樣用藝術的立場、觀點、方法來解釋運用到藝術中的觀點(或曰理論、名言等)實在是給人醍醐灌頂之感。
還有,尼采認為“超人”才有能力完成打破偶像(即前面說的“上帝”)的藝術創(chuàng)造的任務。什么是“超人”?形而上學者認為此“超人”乃半神半人,世上不存在,尼采是一種空想!許慶勝是如何理解的呢?他認為,尼采認定的“超人”就是“超出一般而具有非凡才華的人”,是指才華橫溢的藝術家而已!
以上兩個例子,其實尼采是用了形象思維、打比方的說法,卻被教條主義者機械地理解了。這就像杜甫的“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兩千尺”詩句,運用的是夸張手法,在寫出來之前并沒有科學地去計算樹的高矮胖瘦(也沒有提前計算的必要)。但科學家沈括由于沒有用藝術思維而用科學思維去批評詩句的不合理性,結果被后世詩論家當作笑話一談再談。
許慶勝在《胡松夏長詩“沖動”神秘破譯以及與大師接續(xù)的顯在可能》一文中說道:“在我的文學深層意識里,創(chuàng)造意識與創(chuàng)造成果是評判任何一位真正藝術大家的美學標準之一,而且是最重要的藝術美學標準。”
此言不謬。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是一個地域、領域、集團或個體發(fā)展的靈魂??萍碱I域如此,社會領域如此,商界如此,政界如此,文學界也如此。試問古今中外,能在文學史、詩歌史上占有一席地位的文學家、詩人,哪一位不是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的高手?
《詩壇胡松夏現(xiàn)象解剖》中的不少看法、觀點、理論啟迪啟發(fā)了筆者——解放了思想、開闊了視野、拓展了思路……
三、論據(jù)的豐富性、多維性、廣博性
為證明一個看法、觀點、理論的科學性、合理性,當然更是為了用此看法、觀點、理論支撐所闡釋或曰解剖的對象,許慶勝常常是順手拈來地旁征博引,好像名家名言名論名判的帥哥美女就在旁邊排著隊等他叫號似的,彰顯了淵博的學識和深厚的理論功底。本書中,尤以《自覺自如地喊來外物去表情達意——由〈京城春夜遇虞展〉談起》為最。
為論證胡松夏詩句“春風萬里聚春藝,河漢明月同入席”運用了陳獨秀“反?;?rdquo;的“狀物達意”的藝術手法,文章一開始就指出:“要深層次地創(chuàng)作出頗具份量、令人瞠目的詩句,是離不開主體對客觀外在諸物的選擇借用和精妙搭配的。而要實現(xiàn)此種優(yōu)質借用與精妙搭配的藝術目的,對客觀外在事物的異常理解、定位及適當處理方式是首要的前提,即什克洛夫斯基所謂的“反?;?rdquo;,但這種詩意的處理方式與反常化獲得,沒有詩意的天賦、從不自覺到藝術自覺的深厚藝術修養(yǎng)積累、頻繁的詩歌藝術實踐,是難以做到的。”隨后,許慶勝通過李白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和“思歸若汾水,無日不悠悠”來說明什么樣的詩句運用了“狀物達意”的藝術手法。
在第二段,關于如何評判作品,許慶勝引用了沃洛夫斯基的名言(引言略),最終引到了胡松夏的詩句。為充分說明問題、強調問題,引起讀者的關注或曰重視,許慶勝又先后引用了普希金、茵格爾頓、阿恩海姆、海德格爾、波德萊爾、托爾斯泰、陸文夫等中外名家與此有關的經(jīng)驗之談或理論言論,從而最終得出這樣的結論:“萬物就在我們的四周環(huán)繞,花草魚蟲,日月星辰,云霧山川,紛繁多樣,它們的藝術‘信號’也是多樣紛繁,就看我們能否去積極地收集并充分地借用那些‘有意義的信號’,一旦發(fā)現(xiàn)、收集并借用了它們,我們的作品就會自然地神采起來。作為真正的詩人藝術家,我覺得這是責無旁貸的藝術義務,否則我們的藝術寶庫會極度匱乏,會造成許多不足與遺憾的。”
許慶勝的引用是否過于繁雜?不能輕易地武斷地下這樣的結論,而要根據(jù)內容的需要來判斷。
為什么許慶勝在文章中能如庖丁解牛那樣地引用自如呢?筆者以為,這得益于他強烈的求知欲、深刻的理解力、極強的記憶力……他平時把時間都用到學習和研究上了。就在筆者給他作序的過程中,微信留言向他要相關資料,隔了一天他才進行了回復。這樣的情況是常態(tài)化的,可能是他定期關注微信、回復文友(朋友)的一種習慣吧。他應該是一位癡迷寫作的人,是一位視學習、研究、寫作為生命的人。
前面,筆者對本書特點做了膚淺概括。
不過,既然題目起名“詩壇胡松夏現(xiàn)象和論壇許慶勝現(xiàn)象”,就需要對這兩個現(xiàn)象的特征也作一下梳理歸納。
詩壇胡松夏現(xiàn)象的標志是什么?通過許慶勝的解剖,筆者用這樣一句話來概括——胡松夏是一位保持軍人本色、飽含愛國情懷、富有責任意識,駕馭宏大主題、長詩創(chuàng)作為主、形成雄渾風格,善于反思鏡鑒、才華卓犖不群、具有獨特思維的八〇后實力詩人。
一、軍人本色、愛國情懷、責任意識
在《因忠義守節(jié)而流芳百世——評〈蘇武〉》一文中,許慶勝指出:“評判胡松夏詩人的優(yōu)秀長詩《蘇武》,我們首先應該提及的就是詩人創(chuàng)作此詩時的軍人身份。為什么?因為在眾多的屬性不一的群體中,軍人可能是最愛國、最嚴肅、最高尚、秩序性最強的一類人,他們在職責紀律極強的約束下,素質特別高,他們的愛與恨也表露得特別鮮明!”胡松夏自己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他說:“我認為,作為軍旅詩人首先要擁有軍人獨特的視角,尤其是作為有靈魂、有本事、有血性、有品德的新一代革命軍人,更應將創(chuàng)作的目標瞄準遠去的硝煙或者未來的戰(zhàn)爭,從槍炮轟鳴的戰(zhàn)場上搜尋屬于軍人的信息,這才是軍旅詩人所肩負使命的另一種體現(xiàn)。”胡松夏的長詩正是始終流淌著“軍旅詩人所肩負使命”血液的大作,軍人本色、愛國情懷和責任意識,即作家詩人強烈的初心使命感,應是詩壇胡松夏現(xiàn)象最本質的特征。當然筆者也非常清醒,煉鋼爐在煉出精鋼的時候,也會出渣。不過,胡松夏是一塊精鋼,一塊地道的精鋼。這是不容置喙的。雖然他已轉業(yè)多年,但這種底色、本色、亮色一直在他的詩歌文本中延續(xù)和光揚。
二、宏大主題、長詩體裁、雄渾風格
胡松夏的創(chuàng)作選擇的都是關于家國命運戰(zhàn)爭的宏大主題,這無須贅述。好幾部長詩的出版,也印證了他以長詩創(chuàng)作為主的藝術追求。因為關注的是宏大主題,且多與戰(zhàn)爭有關,所以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他創(chuàng)作風格的雄渾氣象。在這里,筆者想以《探〈山河〉背后的主題愛國愛民向度——讀胡松夏長詩〈山河〉》為例,跟著許慶勝用胡松夏的詩句來領略這種風采。
《山河》創(chuàng)作完成于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之際,它的主題和風格,它表達的思想和情感,讀者應該心有靈犀。
“敵人拒絕真正的懺悔/戰(zhàn)爭的鬼被搬進靖國神社/歷史被漏洞百出的謊言/折磨得面目全非”。自從甲午戰(zhàn)爭以來,日本軍國主義者對包括中國在內的亞洲國家實施了野蠻侵略、對亞洲人民實施了殘酷剝削。戰(zhàn)敗后,拒不反思悔改,不顧亞洲人民和世界人民的強烈反對,把東條英機等戰(zhàn)爭狂人、殺人惡魔作為英雄請進靖國神社來祭拜,并且用他們編織的花言巧語蒙騙本國人民、欺騙世界人民。胡松夏的詩句就反映了這個殘酷現(xiàn)實。
胡松夏質問:“為什么日寇總能長驅直入?/為什么敵人的屠刀可以肆意揮動?”落后就要挨打,軟弱就會受欺。腐朽的政府總會被鷹瞵鶚視,缺鈣的國度總會被分割肢解。他掩抑不住內心的激憤:“看到野獸/我多么渴望能夠穿越時空/手握獵槍,一躍而起/用清脆的子彈殲滅所有的敵人”!這應該是所有中華兒女、炎黃子孫、龍的傳人的吼聲和實際行動!
通過反思歷史、總結經(jīng)驗教訓,胡松夏提醒:“歷史告訴我們/對所有的敵人/必須,一劍封喉”。多么擲地有聲!多么振聾發(fā)聵!多么激蕩心靈!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不是已經(jīng)告訴我們了嗎?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在當今仍是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占主導地位的地球上,我們在處理國與國特別是與敵對勢力的關系時,在貫徹社會法則的同時,不要忘記實施自然法則,堅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清代徐增說:“詩乃人之行略,人高則詩亦高,人俗則詩亦俗,一字不可掩飾,見其詩如見其人。”許慶勝說:“通讀長詩《山河》幾遍,在波瀾壯闊的硝煙與喊殺聲里,我們窺見了詩人胡松夏的民族尊嚴與愛國愛民的崇高向度。”就是這種尊嚴與向度,鑄就了胡松夏詩風的雄渾與壯美。
三、反思鏡鑒、卓犖才華、獨特思維
許慶勝有一篇《對過往塵封歷史的重新回眸——讀胡松夏部分歷史反思詩篇》,把“歷史反思”作為了一個詩歌品種??v觀胡松夏的長詩,主要是以歷史事件(主要是戰(zhàn)爭事件)為承載點抒發(fā)情志的。筆者經(jīng)常在朋友圈里見到胡松夏發(fā)閱讀史書的照片,有的還加以簡短點評。這大概就是他在史書中尋找靈感點、切入點,積累材料、總結經(jīng)驗、歸納梳理的辛勞吧。“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胡松夏創(chuàng)作長詩的目的應該在此。
許慶勝認為,長詩具有“創(chuàng)作上的巨大工程性、艱難性、罕見性、少人涉及性”。胡松夏具有創(chuàng)作長詩的“金剛鉆”,敢攬長詩創(chuàng)作這個“瓷器活”。“他以自己天才式的長詩詩歌努力,的確在中國當今詩壇形成了一種難以繞過的長詩創(chuàng)作現(xiàn)象,僅僅幾年之內就創(chuàng)作出版了五本長詩著作,而且根本沒有‘疲勞感’,相反呈現(xiàn)的卻是勃勃的有著‘突飛猛進’鮮明特征的態(tài)勢,實在是令人振奮甚至是某種相當程度上的結舌瞠目!”胡松夏是如何形成這種“高歌猛進”的狀態(tài)的?其實,“胡松夏對于大規(guī)模上的長詩創(chuàng)作最初也是充滿懼怕感、疲勞感的,那種自信也是猶豫彷徨的,或者說他并沒有大規(guī)模長詩創(chuàng)作的鮮明目標方向,僅是自然實驗性的隨之前行,他也沒有想到能在四周之內,洋洋灑灑創(chuàng)作出了6000多行!”(此指長詩《金戈鐵馬》)許慶勝談到胡松夏試驗成功后的感覺、狀態(tài)時,打了個妙喻——《黔之驢》中的老虎見了驢,最初是遠遠地不敢靠近,但經(jīng)實驗性的試探,最后不懼怕了,以致“斷其喉,盡其肉,乃去。”后來老虎見了驢,根本無須考慮,直接上去就把驢干掉了。胡松夏為什么能夠試驗成功、一炮打響、一發(fā)而不可收拾?我們不否認“天道酬勤”,但他的文學天分無疑是非常重要的一點。道理其實很簡單,杜甫五歲就能“開口詠鳳凰”,他再付出99%的汗水,也比不上成年人累積的汗水多。但他卻早早地脫穎而出了,這就是“天分”“天賦”的威力。胡松夏的獨特思維主要體現(xiàn)在軍人視角、注重從歷史重大事件中尋找抒發(fā)情感的載體,并以此鏡鑒當世,他成功了。
由上可知,軍人本色、愛國情懷、責任意識是胡松夏現(xiàn)象的心臟,宏大主題、長詩體裁、雄渾風格是胡松夏現(xiàn)象的骨骼,反思鏡鑒、卓犖才華、獨特思維是胡松夏現(xiàn)象的血液,而“八〇后”則是胡松夏現(xiàn)象的年齡體現(xiàn):四個方面缺一不可。
現(xiàn)在簡單說一下論壇許慶勝現(xiàn)象。結合他的生平和著作,主要有以下特征:
一、專業(yè)的江湖之遠的評論家
許慶勝雖然大學上的是政史系,后來也當過老師。但他和大學的文學教授、文學專業(yè)機構的評論家有著天壤之別,這就是:一個在殿堂內,一個在殿堂外;一個“居廟堂之高”,一個“處江湖之遠”。雖然如此,但他的理論功底、理論素養(yǎng)絲毫不遜殿堂內、體制內的同儕;況且他的理論功底、理論素養(yǎng)是綜合的,既有豐厚的中國古代、現(xiàn)當代的理論基礎,也有廣博的國外的理論基礎,這就構成了他在評價、解剖、分析、賞析、評判評論對象時,能夠水到渠成地東剪西裁、南擷北摘。馬克思主義者的辯證讓筆者對“肉食者鄙”的觀點持保留態(tài)度,但許慶勝現(xiàn)象卻再次驗證了“高手在民間”的論斷不是空穴來風的空中樓閣、海市蜃樓。
二、罕見的個人研究的專門家
許慶勝在《胡松夏長詩“沖動”神秘破譯以及與大師接續(xù)的顯在可能》一文中說道:“我癡迷于文學詩歌以及評論創(chuàng)作,對各種各樣的文學詩歌現(xiàn)象,尤其是極為特別的文學詩歌現(xiàn)象總是充滿巨量的好奇與研究熱情,出版《鐵凝小說藝術論》《苗得雨詩文賞藝》《峭巖藝術多維度突破實證省察》《蔡氏四兄妹詩歌研究》《張慶和文學創(chuàng)作藝術》《詩壇胡松夏現(xiàn)象解剖》《散文小說化的浪漫騎者——北方曉歌散文欣賞與研究》等,現(xiàn)正在進行《新國風詩人作品探微》《趙德發(fā)研究》《戈纓詩歌評論》《陳欽成詩人詩歌研究》等學術著作的文本形成、前期寫作?;旧隙家淹旮?,正在做最后的收尾、整理工作。”除了《新國風詩人作品探微》是綜合的以外,其它都是個人研究,并且多達10部(有可能會更多)。這種現(xiàn)象估計在中外文學史特別是評論史上都是獨一無二的。
三、多彩的富贍精微的研究家
從《詩壇胡松夏現(xiàn)象解剖》中可以看出,1.許慶勝的研究是多角度、多維度、多向度的。既有宏觀概括,又有微觀分析;既有對詩歌張力的探索,又有對個人精神的追溯;既有對創(chuàng)作動力的探微,又有對作品內涵的挖掘……。2.許慶勝的解剖是精辟的、精煉的、精妙的。他善于運用古今中外的觀點、論斷、理論為自己的觀點、論斷、理論服務,在觀點論述上縱橫捭闔——試看天下誰能敵?在論據(jù)運用上呼風喚雨——千軍萬馬憑調遣……。3.許慶勝的研究是獨到的、獨立的、獨特的。特別是他的不少見解、觀點、看法為筆者“開啟了天目”“靈通了耳目”“豁然了心目”。4.許慶勝的評論往往愛用“王顧左右而言它”的手法?!犊兹笘|南飛》開頭不直接點題,而是先來一句“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然后再“正式行文”。因此筆者以為,許慶勝的這種手法應該稱為評論上的“比興”了。
與詩壇胡松夏現(xiàn)象不同,論壇許慶勝現(xiàn)象,我們可以拋卻“六〇后”這個概念,因為“處江湖之遠”的專業(yè)、個人研究的敬業(yè)、富贍精微的精業(yè),已經(jīng)為這種現(xiàn)象做了罕見的證明。
詩壇胡松夏現(xiàn)象,論壇許慶勝現(xiàn)象,詩壇胡松夏現(xiàn)象和論壇許慶勝現(xiàn)象,多么天緣巧合,天意如此嗎?筆者不得而知。
權作序。
2023年1月17日星期二初稿
2023年1月18日星期三定稿